【鲸组】Drifting
summary：诺威第一次登上冰岛
Attention：1.国拟+二度私设
2.本来是给社团本子写的稿 结果本子暂时鸽了就先补个档吧😂
1.行船
临近午夜时下了场雨，不大，但是打在风浪中的小船上摇出一片雷鸣般的声响。船员们几乎都回舱了，从侧边总是关不牢的窗缝里压出几缕热气和没有压抑分贝数的粗俗谈话声。船头挂了盏油灯，被笼在雨里打出一圈模糊的黄光，隐约照出甲板上的一道人影，那人全身几乎都被笼罩在黑暗当中，只有头脸被灯照出大概轮廓。他似乎在船头站了很久，全身早已湿透，眼睫上还挂了一溜儿白霜。在这要命的天气里正常人都缩回室内聊天喝酒以挨过漫漫长夜，而他立在船头，无动于衷的看着不断翻涌的海浪。
这是船队出发的第六天，前几日风平浪静，直到第六天的晚上开始刮风并下起零星小雨。在第一滴雨落在船顶后他出了船舱，此前谢绝了女佣递过来的斗篷并无视了阿纳尔松探寻的目光。
在海雾中船队的灯火朦朦胧胧，像灰色大海中浮起的一排珍珠。雾很浓，三米开外不见人畜，他环顾了一周后兴趣缺缺的回头继续望向海面。即使能见度低到他几乎辨认不清海面与船的界限，他也清楚他所向之地就在前方。
那是一座新生的岛屿，从一个挪威人将这座岛屿的名字脱口而出的时候，小岛的化身就该睁开了眼睛。
于是他跟随远走逃避政乱的船队西行，赶赴这场迟到了九年的会面。
那么，朋友们，你们该疑惑这位在下着雨的深夜到船头吹风，去和岛屿会面的人是何方神圣了。他是“人”，也是国家。确切的来说，该称他为国家的人格化身。他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西端，多山、寒冷、阴郁。他是Nolrewerg，挪威王国，北方航道。他是诺雷韦格，他是Norge
九年前弗洛克·维尔杰尔扎尔松登陆这座岛屿，将其名为冰岛，在岛屿上居住过两年后他返回挪威。在维尔杰尔扎尔松先生举办的一次宴会上年轻的国家在场，他象征性的端了杯劣造啤酒混在人群中听喝多了的船长描述那片贫瘠的土地。在闹哄哄的人声中他听清了岛屿的名字“冰岛，Iceland”他揣上这个名字，心不在焉的举杯过后回了居所。进屋后他捻了捻大厅悬挂着的地图，英格兰以北挪威以西……那是冰岛。
此后他一直在找机会西渡，最后他等到了英格尔夫·阿纳尔松。他对政治斗争兴趣平平，但对这次斗争的结果十分满意。在他的所有称呼中他把诺雷韦格作为自己的人类名字，他换了张平白无奇的脸，对船队首领谎称自己是逃犯，只想去新地方碰碰运气，并想办法混上头船在海上颠簸了六天。
开始下雨时他刚吃完晚饭，他犹豫了三秒钟不到就拉开门走了出去，揣着手面对黑黝黝的海水。按船长所述，今天黎明前后他们就会抵达冰岛。
年轻人天生情感表达能力缺斤少两，但他并非没有情感，没有好奇心。他想过很多次这会是个怎样的岛屿，它是否有广阔的苔原，而海鸟盘旋在火山上。还有，是他，或是她？纵使外表如何冷淡漠然，他内里总会辟出一块软和角落，给他睡醒后的空白和夏日冰层开化后的白日梦。他有意无意的关注着关于岛屿的信息，内心偶尔竟会有作为兄长般的自豪感与没准备好的茫然。他的年龄不过堪堪百岁，在他身边却已经有一个孩子在悄悄地，一天天的长大。
他心里念头转来转去，脚尖在甲板上划出无意义的曲线。他微微阖了眼，将过载的情感转了两圈掐灭在瞳中。待他再睁开眼，前方的景象微微发生了变化。大团大团的雾气中露出了一线黑影，随着船只的缓慢行进，那线影子伸展扩大开来，渐渐变成了一片礁石。他不由得一怔。看那块黑影越扩越大，逐渐成了岛屿的轮廓。
哦，冰岛，冰岛
船内的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接二连三的涌上甲板，一时间甲板上吵闹一片，不似前几天惨淡的寂静。这群旅客便各怀心事的看着岛屿缓缓接近，面前是未卜的新生活。
而此时是874年
2.欢迎来到冰岛!
火山、冰川、瀑布，很多峡湾。上岸后他离开了人群自己行动，走了几分钟后他的身形突然抽高了十几公分，带得整个身子变得细瘦修长。他摸摸脸，鼻梁挺直眉弓挑高，眼窝没有隔壁贝瓦尔德那么深，是他自己的脸。作为国家他可以变为他的任何一个子民，但是他仍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作为一个独立的人的形象。
他慢悠悠的走，上岸的时候天还黑着，在他不紧不慢的步子里天一点点的亮起来。到晨曦破开黎明的混沌时他驻足观看雪山一点点的亮起来，雪光和晨曦交叠起来，是泛着点金的粉红色，那天光明亮，几乎让人睁不开眼。而在这样一幅全然安详的景色里，雪山间却又都是飓风。他摇摇头笑了一下，继续向岛西走。他像是对向西有什么执念似的，他从挪威到冰岛，从冰岛的东边到西边。
他穿过了很大一片冰原*，撇去北极区和格陵兰岛这块冰原就是最大的。站在其中眼前就只有白茫茫的光，有风从北吹到南发出尖啸的声响。这从来不是一块安静的岛屿，它有隆隆作响的火山，蒸汽喷泉旁边尽是蓝紫色的不断翻滚着的泥浆。若弗朗克一上岸就听见间歇泉的巨响，或是幸运到直面地震时地面下陷，岩浆从地上翻涌上来，冰岛或许就该更名为“恶魔岛”，或是“火山岛”了。
他无意撞见在岛上乱转的挪威人，但是在这个让他差点掉到冰缝里的小岛上一切都不能太拿常理去揣测，所以，当然，他遇到了一队挪威人。酋长阿纳尔松站在一处冒着热气的温泉前，拿手指遥遥指向泉眼。那大胡子的维京人说：“自此，这里便是雷克雅未克。”在他身后是已经升起的太阳，在水面上映出一片波光粼粼。他静悄悄的走开，向南方走去。他们的船泊在东边，他下船后先沿着河走，本来打算沿顺时针方向逛完整个岛屿，但待他穿过了冰原后他改变主意，转而向北沿逆时针方向环岛。
他注意到这里并不是所有地方都被冰雪所覆盖，他甚至在东边看到了一片真正的树林，还有鸟在叶片间穿梭。这片土地贫瘠，暴虐，但是它仍辟出一片温暖的角落给那些尽力生存的针叶林。
他几乎漫游了一天，脚下苔原冰川轮个遍，见了无数瀑布间歇泉，到最后他对瀑布的哗哗流水声无动于衷，对间歇泉喷出几十米水柱面无表情的鼓掌。他不知道冰岛这个“人”会在哪里，只能靠着感觉乱走。于是顺时针逆时针早已无足轻重，他向南五百米向西三千米，行走轨迹像是喝醉了酒。
自某个时刻开始他脚下的荒漠发生了变化，一片黑色的细沙铺陈开来*，隐约传来海水拍击海滩的声响。他若有所思的抬头，眯起眼凝望远方。在那个瞬间他心里忽然微微一动，有一块部分悄悄塌陷下去，自那里头涌出一丝近乎酸涩的欣慰。
他走了那么远，从挪威到冰岛的970公里，从西到东从南到北。他看了无数冰川火山，脚边河水汩汩流过一路东行入海。直到他终于到达岛屿的最南端，看到有道人影坐在海边，面对着泛着金光的夕阳。
他，没错，是他。
那人的头发有点长了，发梢搭在肩膀上。发色很浅，被夕阳染成柔和的橙红色，像是披了一片光。他的身形还是个孩子，在广袤的大海前显得细瘦伶仃，他微微低了头，带着上身微微弓起，耸出蝴蝶骨的轮廓。他身上只披了件单衣，衣摆被海风吹的微微晃动，拉出一片优美的曲线。挪威，或是说诺雷韦格缓步接近那个孩子。在离他还有两步时他顿了顿，抖开一件斗篷披在他肩上。
男孩回了头。他整张脸的线条柔和，鼻梁高，眉弓平缓，底下容了双鹿似的眼睛，睫毛很长，虹膜颜色很浅，灰蓝色中泛着点金色，旋开细密的纹路。他抹了抹男孩微微下垂的眼角，看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熄灭在那双瞳中。
-END-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想知道的细节1.穿过的冰原是瓦特纳冰原 2.海滩属于冰岛最南端的维克小镇，维克（vik）在冰岛语里是港湾的意思
Freetalk：本来想一路串写10世纪冰岛的民选议会和13世纪卡尔马以求显出更明显的历史色彩。然而实在没预料到自己能啰嗦成这样……于是这一篇变得不像史向反而更像地理向科普文了（笑）
